第二百零八章 生为麟子,此血何洗(六)(3/5)
若观火、平如静湖的天眸,他看了裴液一眼,然后又把目光挪回了门口。裴液顺着他视线回头望去,看见朦儿走了进来。头面蓬乱得像个乞丐,衣裳一半是湿的,沾满了泥。她走得很僵硬也很踉跄,像是早已脱力,只凭意志挪动着步子……想到这一点时裴液把目光落在她脸上,即便散发遮掩,也能看见那令人心脏狠狠一揪的干枯神情。清美干净的春夜宴场,明珠、花草、柔香……无论如何不该出现一个在冬地里打滚的残疾疯子。几乎令整个会场微微一静,然后裴液看到侍女那张本来死寂的脸上忽然浮出一种难以言喻的、悲戚痛苦的神色,从中又迸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决心和锋利……直感一霎绷紧了他的脑弦,朦儿朝着斜前方微微抬了下手。月光还是很温柔,场上也很安静,李凰投下目光来,温声道:“你是哪个殿的人?”李西洲什么都没瞧见,但敏锐的感知令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她即刻拧头看向裴液,少年的手已扣紧了剑柄。他直直地望着那个方向,李琛正低头说着话,李蚕南抬起手怔怔地摸了下脖颈。李凰这时辨认出来,温声道:“唔,你是朦儿,幽胧——”李蚕南猛地痉挛起身,撞翻了身前的案桌,她“哇”地吐出了一大滩碧绿的血。死寂。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李西洲,她猛地拧过头,喝向僵住的宫女:“去朱镜殿叫屈忻来!”然而很难说那是否来得及了,李蚕南茫然失措地看着月辉下那滩妖异的碧绿,像是白绸上泼洒的一块油污。碧线沿着她的脖颈同时向上和向下蔓延,勾勒出每一处细微血管的形状,很快成了一片蛛网般的丑怖。李琛张着嘴,语声噎死在了喉咙里,他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颤抖,直到这一刻才猛地惊醒过来,抱住了摇晃倾倒的少女。真气无法渡入,他无措地扼住李蚕南的脖颈,但碧色的蛛网依然令人绝望地从他指下延伸出来。“别……别啊……”李琛嗓子里挤出几个含糊的字眼,一时感到自己失去了呼吸的能力。怀里的李蚕南茫然看着他,眼角的红痕还没有消去:“九弟……我怎么了……”一道黑玉般的影子掠了过来,瑰蓝的火线朝她肤中渗去,继而转为赤红,朱碧两色在她肤下纠缠,然而与裴液在水下那次不同,这碧色虽在火线的拦阻中消弭了一些,但仍然缓慢而坚定地朝着头颅和心脏攀去。宴场门前,摇晃的朦儿扑通一声瘫倒在了地上,低着头像一具尸体。另一边李幽胧已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