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八章 冷月(下)(4/5)
得是从面前这苍渺之天中破出来!裴液定了一会儿,他这时有些体会到方继道压力深重的忧思了。然后他忽然回过头,见朱问不知何时已立在院边,其人手里握着书,立得很靠角落,面容端肃,似并不想打扰到他。“……朱先生。”裴液连忙下意识将剑藏在背后,颇有种出轨被捉般的尴尬,“我……见院里没人,随便练练剑……上午读的书温习过了。”朱问点点头,语气很寻常:“我想起来,你要学《四气玉烛剑》是不是?”“啊……对,托许馆主向闾鼎哲子问过,说要过些考核,再看传不传授。”“你剑上赋性确实很难得,但一力求剑,真气似乎也没太落下,是经脉树有异吗?”裴液惊讶,愣了一会儿,还是如实道:“我丹田脉树称为《禀禄》,也叫‘丹田种仙’,能吸收灵玄自行生长——灵玄就是……”朱问点点头,倒是教诲的语气了:“仙权是神物,但所来未明,你倚仗之时也需谨慎。”“……哦。”朱问抬手轻咳了两声,示意楼上道:“走吧,今日有些晚了,但亦可补半个时辰。”依然是二层小楼的临风台上,一切陈设确实未变,只昨夜这位哲子似乎把那罐干花收回了屋中,未令它受霜冷残损,此时又捧了出来,稳当地放在桌角,拿帕子擦了擦罐子,以拂尘扫了扫茎秆的灰。这动作很寻常,朱问就此来到案前,与少年相对而坐,朱问依然展开了那本进度刚刚过半的医书,裴液则仍读仪礼,今夜就这样过去。……而在天理院之外,神京城酝酿的风浪已如海上黑云。二天之论依然杳无音信,很多人已在传言天理院其实无法完成论证,道理自然也很简单——已经蹉跎了十年,难道今日说成便能成吗?即便那些坚信的声音心中也难免忐忑,盖因从来没有任何能安定人心的只言片语流出,天理院的墙沉默得与那些松柏一样。如今舆论汹汹、人心惶惶,若真可证实,稍微透些风声出来不行吗?然而就是什么都没有,千万士子的翘首以盼似乎触动不了那位朱哲子的默口铁心,实际上士林本来早就对这个名字缺乏信任,许多人斥之为反复小人。而在二天论沉寂的时候,统治了大唐几百年的“昊天传意”却一直在露出獠牙。在国报,在朝堂,在国子监,一篇篇的文章铁一般砸下,这次世家不需要去粉饰什么,历史、天文、运势……到处是触手可及的证据,需要证明那虚无的“性命之天”确实存在的是二天论的支持者,